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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道出城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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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道出城2

入夜後,她便思索著該尋個什麽借口邀他一同出城,在他房門外徘徊,李奉喜聽得腳步聲,猜是她在門外,也不知道這只小狐貍在打什麽註意,定是有事求他,否則前幾日還生氣他孟浪,今日又留他宿在船上。

洗過澡,他只穿了裏衣,聽得她還在門外,便直接開了門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“合適嗎?”

“兩個男子共處一室,有何不可嗎?”

“倒也是。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李奉喜長發披散的樣子,襯得五官更柔和了。

坐下半晌,兩人都沒說話,她便替他倒了杯水:“晚飯可還用的習慣?我瞧著你都瘦了,一定是差事繁雜,累的。”

“這南方的吃食的確不比北方。”

“那明早我親自去廚房給你做些面食,保準是北方的味道。”

“那我就拭目以待了。”

“凡事講求勞逸結合嘛,休沐日自然就該好好兒休息,出去走走,整日撲在公務上,小心把身體累壞了。”

“我身體特別好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,我看李大人到這南京城後,實在太忙了,恐還未休沐過吧,我與齊笑後日要出游城外,李大人可要同行?”

李奉喜蹙眉,她邀他留宿,又邀他同游,究竟想幹什麽?

“後日?恐怕不得閑。”

“後日休沐,這南京城的大小官員都知道休息,偏你一個人勞累,這可怎麽行。”

“阿玨,你究竟在打算些什麽?”

她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,理直氣壯的:“我不過想邀你同游,你若不想去,就算了。”說罷起身要出去。

李奉喜一把拉住她:“只是出游?”

“嗯。”

她的假胡子,大概是貼的太久了,膠都裂開了。李奉喜伸手想給她貼回去,才剛碰到,便直接翹起來了。

感覺到胡子要掉了,她歪嘴去吹,又被自己給逗笑了:“今日可算是知道什麽叫吹胡子瞪眼了。”

她調皮搗蛋的模樣還似當年,李奉喜實在喜歡的緊,伸手撕了她唇上的胡子,盯著她看,看的賀蘭玨面上發燙。拉著她的右手也越發用力,捏疼了她:“李奉喜~”

聽她喚自己的名字,才趕忙松開了手。

“你明晚也來此處,後日我們便從此處出城。”

“好。”

回到房間,她像是松了口氣似的,又怕會不會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,仗著他的偏愛,去給他惹這樣的麻煩,就在這種忐忑下,後日終於到了。

晨起,天上飄了小雨,子安帶著蓑笠把車趕到了門前,賀蘭玨看了他一眼,他微微點了點頭,已經交待過智源,切不可發出任何響動。

他前一日便去租用了一輛極寬敞的馬車,坐凳下是放雜物的,收拾出來以後,智源剛好可以鉆進去。

李奉喜禦了馬,身旁跟著常四。常四並不知曉賀蘭玨的真實身份,但對李奉喜他從來是惟命是從。

“李大人,今日天涼,我便同齊笑姑娘同乘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不等齊笑上車,他便先踏上去,坐到了主位上,婢子扶了齊笑進去,坐在側邊,賀蘭玨面上雖裝作無事,但眼下的烏青暴露了她這幾日睡的並不安穩。

“這幾日沒休息好?”

“嗯,身子有些不舒服。”

“偏又下起了小雨,恐怕不能體驗采茶的樂趣了。”

“說不定到那裏雨便停了,我閉目休息一會兒,就不陪你多聊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車很快駛到城門,前頭有些貨車正在查驗,子安瞧著幾乎每輛車都將裏外翻了個遍。

快到他們時,子安敲了敲車門,這是他們的暗號,若是查驗的嚴苛,他便敲車門三次,賀蘭玨才好做應對。

見是李奉喜,守城的兵將行了禮:“見過李大人。”他們相互看了一眼,不知車內何人,不敢妄動。

“照例搜查即可。”

“是。”

不待他們上車,子安便高聲道:“車內只有女眷。”

聽到聲音,賀蘭玨便卷縮著躺在了主位上,讓婢子給她蓋了薄毯。

“賀蘭公子這是怎麽了?”

“肚子有些疼。”

“可要緊,不若回城中尋個郎中?”

“不用,休息會兒就好了,齊姑娘快把面紗戴上吧。”待她戴上面紗,賀蘭玨便對著子安道:“兄長,開門吧。”

“好”他只推開一扇門便問道:“阿玨,你怎麽了?不舒服嗎?”

“沒事。”

聽到她不舒服,李奉喜趕緊下了馬來,走到車旁,子安卻不挪動位置,他只好透過門去看她:“怎麽了?”

“奉喜,我肚子有些疼。”

“嚴重嗎?要不要去尋個郎中。”

“不用了,我還想去采茶呢,你上來陪我。”

聽的這話,子安跳下了車案:“李大人請。”

李奉喜推開門,這馬車的確比尋常的大些,倒是坐的下,可裏頭畢竟有女眷,見他不動,齊笑說道:“李大人請進吧,我…也無什麽名聲好護的了。”

賀蘭玨蜷縮著往旁邊挪了挪:“你坐這兒。”待李奉喜坐下,她便把頭靠在了他身上。

見此情形,婢子像是嚇到了,趕忙別過臉去,齊笑也側過了身子。

搜查的兵士聽著裏頭像是不止一位女眷,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,子安便推開了車門:“官爺瞧瞧。”

那兵士伸頭去看了看,見著一位兒郎正靠在李奉喜懷裏,左右兩側均坐著女子,趕緊伸回了腦袋,大手一揮:“放行。”

李奉喜有龍陽之好便是從這一天傳開的。

其實從賀蘭玨靠到他身上那一刻起,他便猜到了車上還有人。

到了茶園她便借故去了茅房,回來就說身子好了,正好天也放晴了,便拉了齊笑上茶山去賞景。

李奉喜讓常四陪著他們上了山,借故到鎮子上見個人,跟上了智源,一路到村裏的土地廟,方才知曉了一切。

來南京追查智淺之前,他便發現智淺來無可查之處,命了人留在京城追查其身世、家人。

不曾想這二人竟是雙生子,她又是為何要幫他們?

賀蘭玨和齊笑下山時,他已回來,正在茶農家飲茶,賀蘭玨興高采烈的拿著自己采的秋茶湊到他跟前,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堆話,他卻只問了一句:“肚子不疼了?”

見他神情凝重,賀蘭玨把茶筐遞給了子安,支開了他,齊笑也識趣,帶著婢子避了開去。

“不疼了。”

“我於你,究竟是何人!”

聽他這麽一問,賀蘭玨嚇的閉了眼,他該是猜到了,那人是抓了還是沒抓?

“奉喜~”

李奉喜甚至不去看她:“回答我。”

“是…是…”他之於自己,究竟是何人?

見她答不出,李奉喜忍不住蹙眉,轉而又露出了一種像是失望的笑,亦或是自嘲的笑:“你知我心悅你,你知我偏愛你,你知我不會棄你不顧,便全然不替我考慮?”

賀蘭玨從沒見過他這樣,當真是有些害怕了,伸了手去拉他的衣袖:“你別這樣,我害怕。”

“你竟也知道害怕?”

“你都知道了是不是?那他?”

李奉喜並不答,只是看向她。

“他與祖父是故交,於我有恩,而且他答應了,十日內定回南京城投案,隨你回京。”

“是他,還是他們!”

“他們是雙生子。”

“你可知我下江南已有月餘,若遲遲不能抓捕他歸案,會怎樣?”

“他會回來的。”

到此刻了,她說的是他會回來,便是料定自己會放了那和尚走。

“你是料定我會放那和尚走?”

賀蘭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,她的確利用了李奉喜,甚至利用了齊笑。

“無話可說了?”此刻他便全明白了,鶴鳴樓齊笑的謎面根本不是什麽謎面,是在向他兄弟二人傳遞消息,雞鳴寺是,今日出城更是,在她心裏,唯獨沒有自己。

他捏碎了手裏的茶盞,起身要離去,賀蘭玨也沒有追上去,智淺對她有恩,李奉喜便更有,終究是她未替李奉喜思慮,有愧於他。

李奉喜和常四離開後,子安也牽了馬車到路口等她。

一路上賀蘭玨再沒說過一句話,齊笑不清楚內情,卻看的出李奉喜待他不同。

昨夜她還清點了自己的家當,私以為賀蘭玨有可能會是自己的歸宿,如今看,他恐怕對女子無意,真實天意弄人。

賀蘭玨沒再去鶴鳴樓,而是回了見福客棧,明知他不回來,還是開了窗,也未鎖門。

一整晚她都睡不著,想著他那句“你可知我下江南已有月餘,若遲遲不能抓捕他歸案,會怎樣?”

這夜的夢便到此處,溫睿醒來後見她已不在房內,著急的滿院子打轉,最後在廚房找到了賀蘭玨。

她揉好了面,正準備下鍋:“醒了,面馬上就好。”那年沒能為他煮的面,便在今日補上吧。

“我來吧。”

“快去坐下。”

“噢~”他乖乖坐下,等著她的面:“這是夢裏沒吃上的那碗面嗎?”

賀蘭玨不答,滋啦一聲,潑上了一層紅油:“快嘗嘗,味道如何。”

溫睿見她只煮了一碗,拌開後先挑起一筷子遞到她嘴邊:“你先吃。”

“這是特意煮給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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